“你是罪人,这是你该恕的罪。”
“你死在这里,是顺应所有人的意!!!”
——“求求你,求求你死去吧!”
没有谁会期待。
“咚!”李予摔在地上,身旁介子臣手忙脚乱地想上前去扶却没人敢碰他,他磕得头昏脑胀,趴在地面,仰起头颅,宽松的衣领项圈似的箍着脖颈,让他喘不上气。
脖颈处链子栓了上百年,哪怕挣断了,还是能感受到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喘不上气,还是喘不上气。李予伸出手揪着衣裳一点儿一点儿地靠向脖颈,衣领被揪开了,稀薄的空气才挤进肺里。
长生源的族人们还在犹豫不决,王唤却等不及,他回到李予身旁,把那具僵硬的身体拉进怀里慌张地叫他:“见安。”
“冷。”
他的身体不停颤抖,好似被冻得说不出话,王唤紧紧地抱着他,只想倾尽所有把怀里的温暖都递给他,可他身上的灵气枯竭,无法再同往常一般不惧冷热,温度渐渐开始下降:“很快就不冷了。”
十二介子臣都围了上来,柔软的皮毛将二人团在中央,守护着最后的温暖。
“凡界等待始君很久了,仙门蝇营狗苟,修士争名逐利,朝堂失其清明,大家都在期待始君归来,早日拨乱反正,还天地太平安定。”王唤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被需要、被期待、被等候……
“我们等了很久。”
门外大雪簌簌,挤过严实的木板飘进来两片,都洒在了李予发间。王唤伸手将它拂落,又把人往怀里带了一把。李予的意识昏沉着,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却听头上的人说:“累了吗?睡吧,我等你醒来。”
迷蒙之间,李予感觉到好似有一只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他依稀记得那只手很热,能把他皱巴巴的魂魄都熨平。
只要还有人需要,只要还有人信奉……
***
祭拜惟和始君的事还是被提上日程,族民们扒着窗户数着日子焦急等待。
咆哮数日的风雪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下,李寻儿立刻着手带人清理积雪,准备祭祀。
“仙长我们真的能安然死去吗?”
杨容芝蹲下来看着眼前还不及她腰高的小姑娘,沉默地点点头。得到肯定回答的姑娘欢欢喜喜地跑回去,大声告诉远处等待的大人们,下一刻,众人喜笑颜开,热热闹闹地散开去修缮祭坛,好似他们追求的不是死亡,而是什么天大的恩赐。
世人求仙拜神多为求生,如今长生源的族民们却为求死。杨容芝不由心酸,望着脚下不知停在何处的大雪失神怅惘。
这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穿过幽幽天地落到耳畔:“天地赋命,生必有死,草木春秋,亦枯亦荣。①”
雪停了,风还不止,那声音与雪粒子一块儿刮过来,一溜烟地擦过冻土将刚清扫出来的小道缓缓覆盖,枯枝、败叶、新苗、荒草全被无情的白淹没,光是瞧着便能瞧出一阵森寒的冷。
“咯吱”的踩雪声停在身侧,黑袍上金线绣的蛇纹栩栩如生,蹭着凝脂色的衣裳飞舞盘旋,佘迷俯身将头凑到她眼前,端详着她的表情而后轻笑一声说:“白羊,你对着群死人伤春悲秋些什么呢?”
他脸上挂着些玩世不恭的浅笑,幽绿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感,像是无底的深潭。
“死人?”杨容芝缓缓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嗯?难不成我说错了?”佘迷踢了踢脚下的碎雪,翻起的一抷黄土带着几根儿枯叶洒在上头格外显眼,“难道你是在对着这些死物多愁善感?”
杨容芝看着他并未言语,只是觉得他实在匪夷所思。
佘迷无视她的目光,站直身体眺望远处模糊的色块,感叹地说:“破境在即,你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实在让人敬佩。”
在那双眼里,鲜活的、痛苦的人群与这满地落叶别无二致。杨容芝拳头紧握,质问:“在你看来他们只是死人?”
“不是死人难不成是活人?”佘迷惊讶地转头看她,他又一次地弯下腰,耳边的长发瀑布一般流泻,与披在肩上的外袍一起随着大风翻飞,“他们早就死了,尸体腐朽,魂魄不存,只剩个残像留存世间,你难道不清楚吗?哪怕法则完成,他们也只是扭曲的、要被清理的异端,怎么也与活物二字不沾边儿吧?”
长生源的族民生来凄苦,惨绝人寰的故事再冷漠的人听了也要为之静默,到了佘迷那里就被一句轻飘飘的“生死枯荣”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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