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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犯愁如何掩着若樱下去。咱们到底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樱也是杭州孔氏的小姐,若是被人传出去,还不知道如何胡言乱语。就算没有胡言乱语,下面这些香客的吐沫也把人淹死了。这下好了,多亏计英了。”
小孔氏一边说着,一边叫了宋远洲。
“远洲,你让计英往后门走,将人引开,咱们方便带着若樱下去。”
宋远洲抿了嘴,“母亲,到底不是计英的所为。”
然而他话音一落,小孔氏睁大了眼睛,她打量着宋远洲被孔若樱握住的手。
“远洲,你不会想让若樱去认下吧?你觉得她还能经受这般事情?你不心疼她了?”
宋远洲知道,孔若樱是经受不住的,眼下她便好似意识到什么危险一样,恍惚地瑟缩了一下。
可如潮水般指责甚至谩骂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人群里那无助的少女被人潮挤着,无力应对。
围着她的人越来越多了,言辞也激烈了起来,甚至有人推搡了她的肩膀。
“滚出去!别脏了佛门净地!”
计英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远远看着,宋远洲心下咯噔一下。
他立刻准备脱开孔若樱的手,交到宋溪手里。
小孔氏见了,眉头挑了起来,“远洲,你这是做什么?你不会要为计英开脱吧?”
宋远洲只是反复劝着孔若樱松开他,没有理会小孔氏。
小孔氏却忽的问了一声。
“远洲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通房而已,消解的玩意吗?你在意了?”
话音一落,宋远洲手下一顿。
而塔外的人声更加响亮了,“滚出去!滚出去!”
宋远洲一下被那整齐而愤恨的声音震回了神。
正这时,被推搡的少女忽然转头向木塔内看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落在他身后瑟缩的孔若樱身上,最后落在了两人紧紧攥着的手上面。
她明亮如洗的眼眸忽闪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恍然的表情。
她好像明白了,她明白她被推出去,是给他表妹顶了缸。
她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来。
她闭起了嘴,任由旁人辱骂,不再有任何辩解。
宋远洲心头蓦地一疼。
再回头,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就算要为若樱遮掩,也不必用这等手段。母亲今日就派人送表妹回杭州娘家,也免得她在苏州受人非议!至于计英,她再不济,也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便不能背上这样的名声!”
他话音落地,用力脱开了孔若樱的手,再顾不得小孔氏的惊讶问话,闪身挤出了门去。
宋远洲闪身挤了出去,可人潮汹涌,那孤身一人的少女早已被人推搡到了后门边。
她整齐的发髻散乱了下来,衣衫歪扭而凌乱,甚至有人要往她脸上吐口水,她伸手捂住头脸遮挡。
可她不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都没有,只默默忍受着不明真相的人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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