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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esp;&esp;蒋寒衣皮笑肉不笑：“这还在学校里呢，给个面子。”

&esp;&esp;瘦高个叹了声：“唉，飞鱼好是好，就是要躲秃头他们，包厢贵啊。蒋寒衣，你请客？”

&esp;&esp;蒋寒衣下巴一抬，笑道：“小事儿。”

&esp;&esp;瘦高个明白这意思，敛了笑，嫌恶地冲姚子奇点了个头。

&esp;&esp;姚子奇迅速地爬起来，囫囵捡起大部分试卷，唯唯诺诺地冲那瘦高个鞠了好几个躬，转身飞快地跑进了教学楼。

&esp;&esp;那几个混混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瘦高个冷笑着骂了声：“你看他那个娘炮的样子！”

&esp;&esp;“哟哟哟，跑起来还扭呢！”

&esp;&esp;“娘炮，垃圾！”

&esp;&esp;“他还是男的么？娘儿们！”

&esp;&esp;“……”

&esp;&esp;蒋寒衣和范阳没听心情听他们骂人，早转身走了。

&esp;&esp;各种不堪入耳的讥讽、辱骂穿越四层楼高的距离传进弋戈耳朵里，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esp;&esp;似乎除了愤愤不平，她心里还隐隐泛起一种庆幸——她知道，某种程度上，她和姚子奇是一样的。他们骂姚子奇是“娘炮”、“娘娘腔”，也骂她是“男人婆”、“壮汉”，可她比姚子奇幸运，没有人当面欺辱过她，这个学期以来，甚至连范阳那些贱兮兮的玩笑话都变少了。

&esp;&esp;她不知道这种“幸运”是为什么，是因为她成绩好被老师看重，还是她看起来凶巴巴的不太好惹？又或者，这也是一种“性别优势”？

&esp;&esp;可无论是哪个原因，她都一面享受这种幸运，一面为这幸运不耻。

&esp;&esp;混混们嬉笑着走远了，一阵风起，那张沾着口香糖的试卷被吹出了垃圾桶，飘啊飘，卡在了广玉兰树的枝干上。广玉兰未开，一个个小花苞紧紧闭着，像小小的白色灯笼。

&esp;&esp;

&esp;&esp;周一晚自习的班会课上，刘国庆领着新的语文老师来做了个介绍。

&esp;&esp;原本大家还对杨静的离任议论纷纷、抱怨颇多，新老师一走上讲台，教室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esp;&esp;这位老师，很超乎他们的期望。

&esp;&esp;少年人总是这样，既天真又现实，既多情又健忘。比如之前怎么歇斯底里地拒绝关停小黑屋，现在就怎么开开心心地逛食堂小卖部；比如现在，新老师不俗的气质，足以让大家短暂地忘掉杨静突然离任的事实。

&esp;&esp;年轻的男人站在刘国庆身边，即使遮住脸，两人之间的对比也惨烈得像整容广告。

&esp;&esp;比如，刘国庆地中海，脑袋秃得锃亮；而他理着清爽的短发，刘海不长，略有一点儿，整齐而自然。

&esp;&esp;又比如，刘国庆身上是所有中年男老师统一批发来似的条纹polo衬衫，扎进黑色西裤里，皮带正中间一块比他头顶还亮的方扣，提得老高掐在隆起的啤酒肚上；而他穿着干净妥帖的白衬衫，领下解开一颗扣子，袖子挽起至小臂，灰色休闲西裤穿至中腰，没系皮带，一派清爽。

&esp;&esp;最惨的是，即使刘国庆的皮带都快提到胳肢窝了，他们俩的裤腰还是差了十多公分，隔着迢迢银河。

&esp;&esp;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男人站在讲台上，他戴一副金边眼镜，眼含温和的笑意，从左到右，缓缓打量着这一班已经对他流露出好感的学生们。

&esp;&esp;“大家好，我叫叶怀棠，游目骋怀的怀、甘棠遗爱的棠。今后担任大家的语文老师，希望能和各位共同进步。”他掰了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笃笃”几声，笔底春风，横姿飘逸。

&esp;&esp;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们更愣了。

&esp;&esp;新老师从长相到身材，从名字到书法，都超凡脱俗。尤其在刘国庆的衬托下，叶怀棠简直像是神仙下凡，已经有女生开始犯花痴了。

&esp;&esp;江一一坐在拜托，那可是叶老师。

&esp;&esp;叶怀棠来树人不到一周，已经俘获了几乎所有学生的心。都说尖子班生态复杂、学生难搞，现在看来倒像反话。这群聪明而敏感，且或多或少恃才傲物的优等生有时候头脑简单得过分——老师长得好看就行。

&esp;&esp;不过，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叶怀棠的专业水平也是毋庸置疑的。

&esp;&esp;他和杨静的风格同中有异，相同点在于他们都亲和，不像刘国庆，喜欢耳提面命、动不动就数学课变班会课。叶怀棠上念完了，教室里还是一片沉默。叶怀棠忽地轻轻笑了声说：“小小年纪，怎么都这么多愁善感？”

&esp;&esp;江一一嗓音瓮瓮地说：“老师，这篇文章写得太好了。”

&esp;&esp;叶怀棠饶有兴致地问：“好在哪？”

&esp;&esp;江一一：“作者对妻子的爱，太感人了……”

&esp;&esp;“我倒认为，这篇文章最好之处在于，哀而不伤。”叶怀棠笑道，“你们呐，还不知情为何物呢。”

&esp;&esp;教室里没人搭话了，叶怀棠忽然又发出一声喟叹，似是无奈：“好吧，调节一下你们的心情，少年人也不好这么沉闷。我和师母的故事，有没有兴趣听？”

&esp;&esp;大伙来了劲儿，一个个亮着眼睛等着听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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