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湄这些年替老太太行走,不是个囿在闺阁里的寻常姑娘,纵然小小年纪,也很是经历过一些风浪。
故而,初始的惊讶过后,她倒是神色复原,竟开始语调娓娓地同何老太太商量起来了:「那日三姑娘见了我,也说我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身上有本尊落下的款儿,样貌上倒是瞧不出端倪,可……她是正经的小姐,我是奴婢,一些习性丶见识,还有气质,或恐是一时半会儿模仿不来的。」
这话儿说的,何老太太就很是不乐意了,伸出一根指头,上上下下地划拉着指向云湄,冲赵嬷嬷道:「你能瞧出她是奴婢来?」
赵嬷嬷赶忙摇头。
何老太太扬声说道可不是吗,「要是瞧得出来,那我这些年不是白宠了!」
这算是沉重之中的插科打诨了,云湄应景儿地笑笑,可心里的担忧还是经久不散,「虽然说,横竖三姑娘住在岛上深居简出,连自家人都少见,了解她真面目的人在极少数。我倘若当真替嫁过去,当一辈子的许家妇,很有可能就此瞒天过海。可……三姑娘是个福大的,总有治愈的那一日,我在外头以宋府三小姐的名义抛头露面,至时候她又怎么自处呢?难道丢了小姐的名头,一辈子躲起来生活不成?那也太委屈她了。况且许家七郎素有麒麟子的美名,这是一桩顶好的婚事,大太太又怎么会舍得就此便宜给我……」
何老太太也愁了眉。
当时她气得咻咻,极度挂火中,也曾拿此话质问过严氏。严氏的意思是,让云湄严格地按着宋浸情的习性以示许家人,到时候时机成熟,寻个由头将两位姑娘暗自调换便是了。
严氏天真,认为反正那许七郎被许家当做下一代掌家人培养,注定是个志在宏图的主儿,又怎会耽溺于后宅?怕是镇日里忙都忙不过来,再是同妻子处得琴瑟和鸣,也总不能天天带在身侧罢,或恐一个月去后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严氏想,大家闺秀横竖都是同一副娴静文雅的做派,云湄跟宋浸情还生得跟双生子似的,一朝换了人,又哪能立时看出端倪来?就是发现了点儿猫腻,敷衍推说人总会变,可不就这么搪塞过去了。
「你嫁去许家之前,严氏会给你一本册子,上面是情姐儿的一些脾气和习惯。情姐儿没什么大志向,上头写着的,也就是一些喜欢吃什么丶偏好看什么书丶爱好捣鼓什么小玩意儿丶梳头爱什么发式的琐碎记载,你照着依葫芦画瓢便是了,以你的聪明,记住这些玩意儿,倒是简单得很。」何老太太道,「至于礼仪,掌家那些,你还用学吗?我这些年对你的培植,就是把你冲着亲生闺女儿养的,不比外头那些闺英闱秀要差。」
这就是说,她们都已然安排好了,云湄直接把壳子往头上套就行,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想是也细致地周全过了。要她学宋浸情的习性,也是为了方便往后以真代假,物归原主。
但这到底是一桩昧地瞒天的大事,要是泄露,三姑娘和她便也不用活了。
云湄觉得压力莫大。
但她就是有一副极好的脾气,盛压之下,还不忘点出漏洞,替这个四处漏风的计划详密地缝补着:「我嫁过去以后,也要日日记录同那许七郎的一些相处琐事丶还有贵妇们之间的往来细节丶并一些家族酬酢之事,还麻烦老祖宗给我拨两个心腹,我让他们定期随信寄回来。没得往后提起来,三姑娘对不上。还有……我想想,声线呢?我同三姑娘声音不像,又没有鹦鹉学舌的本事……兹事体大,唯恐处处露馅,纵是着急,也请先细细商量着来罢!」
何老太太见三言两语间,她便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心疼地问:「你要是委屈,我便令寻它法……」
云湄握住她的手,眸子里堆积着沉甸甸的坚定之色,殷切地说:「老祖宗是我的伯乐,要不是您的提拔,眼下我还不知道蜷在哪个角落里跟猫狗抢食呢。既有事托付,我自是义不容辞。」
这话说得漂亮,实则半真半假吧——云湄虽然心肠不错,但她也不是什么神仙人儿。
何老太太心疼她,又觉得这是一桩极为不妙的事,而不是她云湄的福气,所以,此事一成,报酬定是不菲。
她昨夜也看见老太太翻嫁妆单子了。
先前醉冰说羡慕春窈,又打趣云湄是不是也心生向往,其实当时云湄心里盘算的是,春窈谋划一生,捱不下去,早早回老家嫁了人,最后只从宋府得了一层薄薄的银元以作压箱钱,这要是换做自己,云湄才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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