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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esp;&esp;求而不得。

&esp;&esp;还有哪四个字，能如此叩心泣血，痛入骨髓？

&esp;&esp;“失礼了，我……恐怕要先大人一步睡去了。

&esp;&esp;“……别睡。”

&esp;&esp;你柔声劝道：

&esp;&esp;“再坚持一会儿，再同我讲讲话。”

&esp;&esp;书生翻过身，月白长袄上血迹还没干透，五脏六腑都碎成了渣，一股恶臭血腥味。

&esp;&esp;他是自愿跳崖的，若能助你脱离这汲汲红尘，也算意外之喜。

&esp;&esp;“大人美意，在下心领，只是终究辜负了大人当年救命之恩。”

&esp;&esp;“谈不上辜负，终究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不欠我的。”

&esp;&esp;流落常人躯壳，神力几乎流散殆尽，你能做的也不过这些了。

&esp;&esp;同他说话，以期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便是你能做的全部了。

&esp;&esp;他咳了两声，像是将最后一点儿生机也咳了出去。

&esp;&esp;“那年若非大人，我怕就此死在风雪里了。这么多年，在下一直铭感五内，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当衔草结环，执鞭坠镫……”

&esp;&esp;“只是这次，您便不必再拉着我了。”

&esp;&esp;他的意识愈发混混噩噩，只觉得身上很冷，便攥紧衣袍缩了缩。

&esp;&esp;他又冷又饿，身上冷，心也冷。

&esp;&esp;冷的你无从挽回，只能眼看他干裂的嘴唇蠕动。

&esp;&esp;“我去意已决。”

&esp;&esp;“你还这么年轻……你甘心么？你如今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你所在意的种种，便再无转机，你——”

&esp;&esp;书生一直没有回答。

&esp;&esp;你住了口。

&esp;&esp;霜雪生寒，流光始碎。

&esp;&esp;他死去了。

&esp;&esp;你想起来初次见他，天寒地冻，大雪飞扬，青年衣衫破旧单薄，手指肿红，捧着一本《孟子》诵读。

&esp;&esp;“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esp;&esp;他无依无靠，形影相吊，虽有些迂腐木讷，却也正直善良。

&esp;&esp;可他孤零零的来，亦孤零零地去。

&esp;&esp;你本是看惯了生死，厌倦了恩怨是非，如今却想知道——

&esp;&esp;他为何而死？

&esp;&esp;他的身子渐渐冷透，你听见长靴踏碎枯枝的吱嘎声，听见农人们惊呼着簇拥过来，听见他们颤颤巍巍地商量着先报官还是先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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