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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做人（第1页）

布帛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不用有事的。”扭头看后面另外那条小艇的侍从官和传令官似乎更加险象环生，想想不忍，还是招呼他们弃船过来。他们还在犹豫，威尔却是聪明人，大声吆喝：“过来，快快过来！听他的！”两人只好依令爬过来。

布帛双足分开站在小艇中间，暗运灵力从足底下去，与小艇下面颠簸的浪峰对抗，小艇马上平稳许多。瑶姬明白他的用意，起身与他相对，学他的样子压艇，小艇更加稳定。布帛大声下令：“哈里斯，加速！冲出这片风浪区域。”哈里斯在威尔的翻译下才听懂，吃惊问：“还加速？船会翻的！”

威尔大声说：“中国人在施魔法。他们叫这个……功夫，中国功夫！难道你没觉得救生艇重新平稳下来了？对吧？难道风浪平息了？当然不。他们是神奇四侠，是魔法师。我们对付不了魔法师，只能听他们的。加速吧，上帝会保佑我们的。”

哈里斯一咬牙，油门催到最大。马达轰鸣声中，小艇飞速前进，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近乎跳跃式前进。除了手拉手的布帛和瑶姬与及库克，所有的人都是惊怕慌乱地抓紧能够抓住的东西，提防自己被摔出艇外。

不知是大风来得快去得也不慢，或者是小艇真的冲出风区，不一会儿，大海重新恢复平静。小艇又快又稳，在平静的海面上滑飞如箭。东方微现鱼肚白，天蒙蒙亮了。布帛和瑶姬坐了下来。众人刚刚松口气，船头的杰克尖叫一声什么。就在布帛不远的威尔尽责解释：“鲨鱼！杰克少校说鲨鱼……来了！啊，上帝，鲨鱼……冲我们来了！”杰列冲船尾的哈里斯吼叫着，哈里斯慌忙关掉马达。威尔告诉布帛和瑶姬：“杰克让哈里斯……关掉马达，不让鲨鱼……听到我们……声音。”布帛问道：“这样有用？”威尔耸耸肩，双手一摊：“好像，应该……没有什么用。”平静的海面上，鲨鱼的背鳍清楚可见，距离小艇不过十米八米。

布帛慌忙道：“瑶姬快快放剑！赶走它们。”瑶姬应声扬手，蓝黄双剑齐出，其疾如箭，只见蓝黄两道光华闪过，冲在前面的一条大鲨鱼头穿腹洞，顷刻之间白肚皮翻转上来，鲜血染红大海。它身后十几条鲨鱼顿时抢食它的尸肉，再无一鲨过来。瑶姬并不多造杀孽，手一招，在近空悬停等候的双剑飞回她手中，不沾点血，倏尔不见。众人目眩神迷，张口无声。

片刻，哈里斯轻声说话：“威尔上尉，该你驾船了。”威尔起身轮值。单卫国吩咐转向西北，避开鲨鱼。威尔看布帛并无异议，当即依言发动马达，转向西北。沉默片刻，众军官争相发表对瑶姬的仰慕之言。可惜只有库克和威尔懂得汉语，杰克也勉勉强强懂点儿。库克和杰克老成持重，都只是说两句赞叹之言便罢，年轻些的威尔却是当众示爱：“女神，我的女神。你是我心中……长长久久的女神。嗯，永远的女神！仅此独自一人的女神！雅典娜，美丽又勇敢的女战士，女战神！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这……一辈子，一生一世每时每刻，都是想你爱你的每时每刻。没有人能够换掉你的住址……不是，你的位置！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是我的雅典娜。”

布帛不耐烦地喝斥：“闭嘴！”威尔得意洋洋地闭上嘴巴。想说的话他已经成功地说了出去进了女神的耳朵了。瑶姬微微一笑，一贯的漫不在意。就像天鹅不会去聆听鸭子在嚷嚷着什么。

下午，轮值的侍从官报告说没油了。众人却不再惊慌，眼巴巴地看着布帛和瑶姬，都相信他们有办法。不久之后，救生艇失去动力，停了下来。瑶姬冲布帛笑一笑，纤手指指北方。所有能够站起来的人不约而同起身眺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布帛当然相信瑶姬必有所觉，坐下来安慰没有站起来的单卫国：“很快就会有船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船。”

众人信多疑少，重新坐了下来。威尔凑到瑶姬身边结结巴巴地用汉语搭讪，瑶姬笑一笑，转过身子。威尔讪讪然摸着大鼻子退开去。

十几分钟之后，一艘中国货船出现，把单卫国、布帛和瑶姬接上船。应库克要求，送他一桶柴油，救生艇有了动力，转头驶向东南。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军舰会缓缓追上来接他们的。

单卫国有点惋惜地看着众军官离开，却没有说什么，这些人不是他的俘虏。他借用船上的卫星电话打通一个电话，之后，人松了一口气，拄着船！提供的简易柺杖来到主甲板寻找布帛。

布帛和瑶姬正倚着船舷看海上风景，库克等人的小艇已经远远消失。布帛不等单卫国开口，主动送回戒指盒子。单卫国笑一笑，接过收好，问：“这船刚好是上海开往海口的，咱们一起去海口吧？到了海口，你们可以搭飞机去……你们到底想去哪儿？真的去昆明？”

瑶姬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君子怛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单卫国苦笑，摸摸鼻子掩饰尴尬，道：“好吧我是小人。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道歉。”布帛摆摆手：“算了，知道你身份特殊。”

单卫国正色道：“说到身份，我是正在执行任务的军人。回去之后，我必须如实向上级领导报告所有的经历，包括遇上你们。这样可能会给你们带来一些麻烦。对不起了，你们救了我，帮忙我完成任务，不但得不到什么，还可能会有麻烦。”

布帛微微一惊：“什么麻烦？”他可是有据可查的正常人，家乡还有父母亲人，万万不想给他们惹上官方麻烦。思及父母，忽然动了思乡之情，暗想出来经年，应该回去看看父母，把练气术教给他们，略尽孝道。

单卫国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像你们这样的特殊人才，不为国效力实在太可惜了。我只要提及你们，肯定会有人找你们的。”

瑶姬微微一笑：“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单卫国正色回答：“现在还有哪个帝王？谁还能家天下？就是中央九大常委，又能占位子多久？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要以为和平年代风平浪静，就不需要保家卫国了。你没看到外国军舰在我们南海耀武扬威？听说过九八使馆被炸么？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你我恰巧生活在现代的中国！”

布帛默然。能够为国家为人民做点贡献他也愿意，只不过走入修行之门不容易，放弃天道投身红尘对他来说，那是浪费极大的福缘，更加可惜。单卫国见他转头它望，便不再说。目前只是给他打打预防针而已，交情不深，不奢望一下子说服他。

一路顺风顺水，第二天午后便到了海口。码头上竟然出现一队武警，护卫着两个五十来岁的少将站在前头迎接。布帛搀扶单卫国走出来，见到这个阵势，两人都很吃惊。布帛吃惊更大。其中一位将军，居然是李子香的父亲李岩！岸上李岩看他出现在这，也是满脸诧异，又见到他身后寸步不离的瑶姬，更是皱眉。

三人走下跳板，单卫国站定，肃然敬军礼，朗声道：“两位道长好。”两位将军点头，还礼。李岩身边那位架着眼镜、面相儒雅的少将上前握住单卫国的手，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位是桂郡军分区的李岩李将军。他这次过来了解一些事情，刚好听说你回来，就一起来接你。”

单卫国涨红脸皮，哽咽道：“卫国无能，没有带兄弟们一起回来。”眼镜少将拍拍他肩头，和蔼地道：“慢慢再说，先见过李将军。”

单卫国与李岩握手寒暄几句，回头招呼布帛和瑶姬，正要为他们介绍，李岩已经因为布帛与瑶姬的亲热情状掩饰不住心中怒火，咬咬牙低声道：“布帛，过来！”撇开众人，大步向左走去。布帛心中叫苦，低声交代瑶姬：“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瑶姬问：“这位老丈是你长辈？忒凶。”布帛道：“他是……子香的爸爸。”瑶姬惊讶地哦了一声，吐吐舌头，满脸后怕。单卫国惊讶：“你们……认识？”布帛苦着脸示意别问，举步走向李岩。

李岩面对大海，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咋回事？”布帛已经想好答词，硬着头皮道：“那天，李伯母让我意识到了我和子香的巨大差距，我们根本是两条道上的人，所以……我做了选择。就这样。”

李岩咬咬牙，腮帮子一凸，强忍怒火，道：“可是香儿口口声声，说你们还有个约会？”

布帛心头悸动。他从不怀疑李子香对他的感情，只是想不到情深如是。他咽口口水，哑声道：“我正打算赶赴昆明。还有一个多月，完全来得及。”李岩转头瞥一眼十丈八丈外人比花娇的瑶姬，暗地下又是一咬牙，沉声问：“你打算带着新欢去会旧爱？小子，你很能啊！”拂袖转身，大步向停在码头的小车走去。布帛讪讪摸鼻走回。单卫国也是满脸尴尬，含含糊糊地介绍了双方。眼镜少将是琼岛军分区政委林天栋。他同样让李岩搞得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应付布帛和瑶姬，客气几句便带着单卫国上车走人。众武警随之而去。

瑶姬小心翼翼地看着布帛脸色，轻声问：“如何？”布帛歉然：“你先回阳台山吧？我独自去昆明，跟李子香说清楚了再去找你。带着你去见她，确实……对她有些残忍了。”瑶姬满脸不乐意，但想想也是，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低头嗯了一声。布帛见了，油然而生满腔爱怜，拉着她手说道：“走吧，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我先陪你逛逛琼岛，过些天你再回去。”瑶姬叹了口气，终于回复笑容。

两人慢慢地离开码头，步入街市。看到满大街衣着光鲜的人们异样的眼光，瑶姬知道自己的衣着太难看了。有点后悔在中国货船上船长要送她船员制服的好意，问布帛怎么办？

布帛苦笑摸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左右打量，见不远处有一处建筑工地，便道：“我去请求他们收留，干几天活，挣点钱。除了买衣服，我也得有钱搭火车去昆明。飞机就别想了。”

瑶姬一下子欢喜起来：“好啊咱们去干活吧。干什么活？”布帛道：“折砖挑沙背水泥。很辛苦的！你还是找个地方歇着等我好了。女人不应该干这种重活。”瑶姬不服气：“瑶姬气力不算小了，如何干不了？”

布帛解释：“工地上全是男人，你一个女人不方便。听话，找个清静山林打打坐，静静心，等着我。去吧。”手指东南方山岭。瑶姬怏怏而去。

布帛来到工地，找到包工的组长，言明做小工。不由分说，好好地展示了一把力气。组长见他力大，欣然收留。

干了一下午，布帛一个人足足干了两个人的活。惹得组长眉开眼笑，连声称赞。他也不敢使尽全力逞能，那样吃力不讨好，容易惹起众怒。凡事适可而止。天黑之后，组长拉上电灯，挑灯夜战一个多小时才收工。布帛不习惯如此高强度的劳动，纵然力大体健，也累得像狗一样直吐舌头。

工地供应一天三餐。布帛又累又饿，破天荒喝了两碗稀饭才走。临走时张口借钱，支支吾吾说要买衣服。组长看在他落力干活的份上，给了他二十元。

来到东南方山岭下，瑶姬早就等在那儿。脸色不豫，道：“瑶姬悄悄的跟着你呢。原来挣钱如此辛苦？二十元能买多少衣服？”

布帛苦笑：“一条长裤吧？还得是地摊货，便宜的那种。”瑶姬叹息：“原来做人这般辛苦！”布帛点头：“人生是苦海啊。所以要努力修道学佛，下辈子别做人了。我去年在鄂郡仙桃，还有白白干活拿不到工钱的。”

瑶姬惊讶：“为何？”布帛苦笑：“傻妞，老板跑路了嘛。找谁要钱去？”瑶姬更加惊奇：“竟然有如此人物？不怕遭受天谴？”布帛叹气：“人只要没有信仰，也就什么都不怕了。不信天地鬼神，不讲良心道理，那还怕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哭。都这样。”

瑶姬问：“如此活人，与禽兽何异？”布帛叹气：“是啊，人如果没有信仰，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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