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儿本已收住的眼泪再次落下,可这一次不是慌乱和悲伤,而是倔强和不忿。
「虽然暂且秘不发丧,但也拖不过几日,今晨就把遗诏拟定出来吧。」
婉儿看了看我,跪下对阿姊道:「皇后殿下思虑周全,可朝中丶军中,安国相王的势力太大,若只有皇太后临朝称制,恐怕会生出大乱。」
阿姊皱了皱眉说:「我已命团儿拟好了诏令,许给他一州的实封,又升为太尉,已是安抚有加了。」
「一州实封自然是好,可安国相王未必放在眼里。至于这太尉,更是没有实权的虚衔,神龙元年,安国相王就辞过一回,今日又怎么会安于太尉之职呢?」
婉儿的话,表面上看是为了阿姊考虑,其实是想为李旦在遗诏中争得一分权力。
「皇后殿下」,婉儿又接着说,「不如在遗诏中,写上皇太后丶安国相王共同辅政,先行此策,日后再做长远计划。」
阿姊思量片刻,从容一笑,「就照你说的来写。」
又对贺娄氏道:「贺娄将军,还要劳你亲自请宗楚客和韦巨源过来。不用现在,等他们都到了政事堂再去。」
两刻过去,婉儿将手中起草好的遗诏递给阿姊,她们耳语几句,婉儿就又坐回书案前誊抄。
我搂着裹儿坐在一旁,她却动了动肩膀,不愿靠在我的怀中,整个人气得发抖。
「写完这封遗诏,你们就都去便殿歇着吧,我想和圣人再待一会儿。」阿姊仿佛突然泄了气,疲惫不已地说,眼睛又飘回了李显躺着的榻上。
「皇后,婉儿有一句话,必得说与皇后。」
「怎么了?」
婉儿搁下手中纸笔,又向我深看了一眼,「皇后该把团儿送回韦宅。」
我脱口而出,「我不回去!」
阿姊略略皱眉,「这和团儿有什么关系?」
「一则,团儿在名义上还是相王侧妃,平时即便住在宫里,也不过是一两日。此时诸事敏感,团儿若长期在皇后身边,难免会被人诟病,皇后殿下以亲妹为人质,要挟安国相王。
「二则,团儿如今的情分和身份,若真遇上安国相王与皇后殿下起了冲突,只要在宫外,就能保得住自己。可宫内一旦有乱,刀剑无情,是谁都说不准的。团儿这几年不涉政事,实在不该白白在这险境之中。」
我上前拉住她,「婉儿,你别再说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早已投靠李旦,她担心阿姊真的把我当人质,李旦束手束脚,难以成事。
可我怎么能抛下阿姊和裹儿,独自偷生?
「阿姊,我不走。」
阿姊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勉强笑了笑,「回去之后,圣人驾崩的事不许透漏半句,谁都不行。」
我重复道:「阿姊,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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