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她,人存在要拥有自我意识,遭遇困境即使如烛光渺茫,也要燃烧发光。
她问:「渺茫是什么意思?」
「几乎没有希望。」
「那什么是希望?」
「你想要的。你想争取的。你喜欢的。你渴望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抵抗别人的欺负。」
她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笑着:「希望我已经有了啊,而且我还把它吃了。」
他沉默,眼里平静如死水,手一直摸她的头发,似要摸到她的思想。
她爱上拥抱。两人独处时,她总小心翼翼地问他:
「林凉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做的只是自然伸开双臂,再缓缓缓缓地收拢。
小如团子的软包,绵绵软软地被他揽在怀中,依偎在身体里如泥化水。
林凉沉溺于她全心全意的亲密中,享受傻子对他的独特依赖。他认为这是一份怜惜。不幸的人会对不幸的人敏感。这是一份比他还弱小无助的人给予的同情帮扶。
他从不想,是情愫。
期末结束前,一通勒令电话打乱林凉的轨道。
林盛让他搬回来。林盛怕媒体拍到,乱写些父子关系不好,怕舆论引发事端,命令林凉收拾东西回家。
他干脆利落地应了好,准备打包行李离开。
临走前第四天,他又撞见宋文安对她扇打,他花钱派人带来一只隐翅虫,在宋文安上厕所时,他将之放进宋文安书包里。
宋文安的手受伤后,他再装模作样地陪宋文安去校医院治疗,听医生说一个星期左右痊愈。林凉轻轻抿起弧度,安慰道:「宋文安,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啊。」
由于右手受伤,宋文安向马春艳藉口说晚上要来林凉家让他帮忙填写作业,顺便还带着宋轻轻。后来他又跑到电脑桌前,用左手玩电脑。
林凉在客厅,他看宋轻轻入神看着电视里关于本市哀山的旅游GG。
他问她:「想去吗?」
「可以吗?林凉哥哥。」宋轻轻立马转头看他,后又小心翼翼渴望的抿抿嘴。
她低头又说:「我……我想出去看看。」
话未说全,林凉知道她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他。没有被宠爱的孩子不敢要。要的过程也只像是在犯罪。
她关在屋里十年,如此渴望外面的风光。
这次他没有如往常般一呼即应。他低了眼。她沉默地继续看起电视。
他偏头,看着窗外黑压压的楼层和点点光。黑与光的结合,韵调美妙得如黄金分割。黑夜里,那点光那么小。
临走前第二天,林凉谎称身体不舒服逃了下午的课。出校门那刻,他回头望向高耸的教学楼,里面隐约传来老师的上课声。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疯子。
一个做蠢事的疯子。
那样带着懊悔地拍响宋家的门。
马春艳每天都要看管铺子,家里经常只有宋轻轻一个。他站在门外冷脸让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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