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夜里敌军退至十里之外。
军营中燃起篝火,侯兆抹了把脸上的血:「这一仗好歹守住了。」
徐流深并不言语,在膝盖上折断了枯枝往火堆中扔。他刚来时侯兆不以为意,心里不满「什么毛头小子也敢来带兵打仗」,但圣旨说他是徐流深。
他是徐流深。
徐流深又有不同。
徐琮狰江山来得并不容易,徐流深十岁以前徐琮狰都在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登基后诸侯国又不见消停,时不时起兵闹腾一下以示存在感。当时没有能打仗的将士,虎符攥在自己手中最放心。于是徐琮狰一锤定音:寡人亲自打。
他没什么好带的,一把剑,一个刚失去伴读,十来岁的孩子。
五年。
徐流深过得水深火热,有时谁想起他就用手遮一遮他的眼睛,更多时候徐琮狰不希望他闭眼。刀尖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即使有人记得他也总有顾不上的时候,簸箕下潲水桶,等他能够举起剑杀第一个人开始他不再躲藏。
边塞的深夜,军队稍事休息时,年轻的君王会将烤得滚烫的鹿肉切下一块来,放进幼子盘中,告诉他这一仗为什么要这么打。
如何令军中将领信服丶如何打胜仗,如何反败为胜——那是姜王早年间告诉过徐流深的东西。
圣旨来人时兆重甲未卸,甲胄上溅了不知敌军还是自己的血。他膝盖仿佛千钧重,提起来,重重跪下,将砂石地面砸出一个坑。
他撑到了援军来的那一刻,深深叩拜:「臣——副将侯兆,拜见世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流深没有一句废话,他向来也不是废话多的样子。侯兆九年前见他时尚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害怕,他缩在高大的君父身后,用腼腆而安静的目光记住他们每一个人。有时侯兆会觉得,他眼睛里似乎有许许多多的死人,最后一丝微光沉没在那双玻璃似的瞳仁中。
「死人很常见。」
他听见姜王对自己备受宠爱的幼子说:「这里每日都在死人,如果将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会死更多的人。」
小孩坐姿端正,不言不语用一根细长的木棍挑火种。他坐在那里不知挑了多久,那捧燃烧许久的火堆不知不觉矮下一截,又矮下一截。
「与我无关。」
他面无表情时显得瘮人,最后一丝火光在他瞳仁里寂灭下去,他平静地和自己积威深重的君父对视:「死的很多人,与我无关。」
……
侯兆只是突然想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小事。旁边薛长瀛喝酒喝得要吐了,他今日斩杀好几个人头,被起哄说「神勇」。这会儿实在喝不下,伸手推拒,乱七八糟找理由:「不行,我还……我还要回去娶媳妇,不能喝了。」
「这话说得不对!好你小子,娶媳妇不是更应该要多喝几杯,来,兄弟们敬你!
「到时候都去喝喜酒,一大帮兄弟们去给你接亲,别提多威风!」
薛长瀛苦着张脸:「哥哥们饶了我吧,我实在喝不下了!」
侯兆注意到徐流深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下,这四个多月他很少见到对方表露出轻松,不由得问:「殿下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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