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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1页)

“我有钱吗?上帝,不!”我看着我寒酸的外衣说。

那个女孩把杯子放进盘子里,小心翼翼地,“您的杯子和盘子很配套。”她的声音带者嘶哑,带着并不是从胃中传来的饥饿感。

然后他们就走了,带着他们用以御寒的旧报纸。他们没有说一句谢谢。他们不需要说,他们已经做了比说谢谢还要多的事情。蓝色瓷杯和瓷盘虽然是俭朴的,但它们很配套。我捡出土豆并拌上肉汁,土豆和棕色的肉汁,有一间屋子住,我丈夫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些事情都很配套。

我把椅子移回炉边,打扫着卧室。那小凉鞋踩的泥印子依然留在炉边,我让它们留在那里。我希望它们在那里,以免我忘了我是多么富有。

(马瑞·杜兰)

发上之花

在人们不加任何注意的记忆之中有一种隐藏着的力量。

——托马斯·富勒

她总是在她的发际上插一枝花。多数情况下,我会感觉它看上去有些别扭。白天戴着花?去上班?去开专业会议?在我所工作的庞大而忙碌的事务所里,她其实是一位很有抱负的女性。但不知为什么,她每天都要用一种极时髦的弯曲头饰在她那齐肩的长发上佩戴一枝花。通常情况下,她是用不同颜色的花儿来同她不同款式的衣着进行搭配的,在浅黑色波浪的背景下,插上一枝盛开的花儿,像一把色彩鲜艳的小阳伞。有好几次,好像是在公司的圣诞节晚会上,她发际间的插花之处增添了少许欢乐的气息,而且看上去非常得体。但是,如果在工作时间,花儿看上去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有好些“事业型”的女性几乎对她的这一举止表示愤慨,并认为应有人把她带到一边去告诉她某些在商业界中需要认真对待的“条例”。包括我在内的我们中间的另外一些人,则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怪寐,并在背地里叫她“花仙”或者“女儿花。”

“‘花仙’把那份关于华尔街个案计划的初步图样完成了没有?”我们中的一个会这样问另一个,脸上带着一丝讪笑。

“当然,结果挺不错——她的工作果真‘开花’了。”也许是这样的回答,而后面带一种在与别人分享快乐之后以恩人自居的笑容。我们认为我们的嘲讽在当时是很单纯而无害的。据我所知,没有人去问过那位年轻的女士为什么她每天都要头上戴着花儿来上班。事实上,假如在她出现时头上没有了花。我们反而可能会去问她的。

有一天,她真地这样做了。当她把一份设计方案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的时候,我问了她。“我注意到今天你的发际间没有了花,”我无意地说,“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都看到你戴着它了,以至于现在好像有一种茫然着失的感觉。”

“嗯,是的。”用一种低沉的语调,她温和地回答,这同她往日倩丽活泼的性情完全不相符。在一段沉默之后,好奇心促使我又问:“你好吗?”虽然我是期待着一个“是的,我很好”这样的答复,但在直觉上,我知道我已经在开始谈论一件比仅仅是失去了花儿要重要得多的事情。

“嗯。”她柔声说,脸上充满了一种回忆与伤心的表情。“今天是我母亲去世的周年纪念日,我很怀念她,我猜我一定是有些情绪低落”

“我理解你。”我说,感觉到有些同情她,但同时又不想渗入更多的感情成份。“我想,你一定很不愿谈论这件事,”我继续说。我的工作责任感希望她能够就此而止,但心里明白我们的谈话才刚刚开始。

“不,一切还好,确实。我知道我今天格外敏感。这是令人伤心的一天,我想。你瞧……”她开始向我讲述她的在事。

“我的母亲知道她正在被癌症夺去生命。最后,她去世了。我当时才15岁,我们非常亲密。她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体贴别人。因为她知道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了,于是就录制了一盘生日祝词,让我每年过生日之时去观看。从我16岁一直到26岁。今天是我25岁的生日。早晨,我看了她为我的今天所预备的录像带。我想我依然在回味着它,我希望她还活着。”

“唉,我很同情你。”我说,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受了她的感染。

“谢谢你的好意,”她说:“噢,你刚才问到了那失去的花儿。当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的母亲就经常在自己的发间插一枝花儿。在她住院之后,我有一天从她的花园里给她带去了一枝漂亮的大玫瑰。我拿着花把它放在母亲的鼻子上,好让她可以闻到它。她把花儿接了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拉我到她的身边,抚摩着我的头发。花儿从我的脸旁掠过,她把它插入到我的发际。如同当我年幼时她自己曾做过的那样。正是在那一天的晚些时间,她去世了。”她继续往下说,已是热泪盈眶。“从此以后,我就总是在发间戴着一枝花——它使我感觉母亲还依旧陪在我的身边,就算是灵魂,但,”她叹了一口气,“今天,当我看那为我的这个生日所制作的电视录像时,她在其中说她很抱歉不能在我长大之后陪在我身边,她希望自己曾是一个好家长,她希望在我生活可以自给自足时能给她一个标志。这就是我母亲所想的——她所说的。”她注视着我,依然沉浸在记忆之中,竟天真地笑了。“她是如此的精明。”

我点了点头,赞同着:“是的,听起来她是很精明。”

“这样,我就想,一个标志,那能是什么呢?看起来花儿不得不离开我了。但我会想念它的,它能象征什么呢?”

她继续往下说,红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曾拥有她我是多么的幸运。”她的声音逐渐变小了。她的目光同我的目光再次相遇,她凄婉地笑了一下。“但我不是一定要带着花儿才能回想起往事,我的确也懂得这个。它是我的珍贵记忆里的一个明显的标志。这些记忆依旧会在脑海里,即使花儿已不存在了……但仍然,我会想念它的……噢,这是那份设计图案,我希望它能得到您的赞同。”她把那个早已准备好了的整洁的文件夹递给了我,在她的名字下面,用一个手画的花儿。她的商业标记,作了记号。

当我年轻时,我记得听到过这样的一段活,“不要对别人妄下断语,直到你已在他的鞋内走过了一里路之后。”我思考着过去每一次对这位头上戴着花儿的年轻的女士非常冷淡时候时的情景,以及我自己在缺乏信息,不知道这位年轻女士的命运和所背负的十字架的情况下,竟那样做了该是怎样的悲哀。我自诩自己懂得我们公司里的每一个复杂的平面,而且精确地知道每一个环节是怎样地在对下面的环节起作用。我该是怎样的悲哀呀,过去还曾信奉了这样一种观点,那就是一个人的情感同他的事业应该是截然分开的,并且应该在走入集体生活的大门时把它们抛开。直到那天,我才懂得了那位年轻女士插入发间的花儿是她的爱的感情流露——一条对她来说能够把她同她年少时便已去世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的途径。

我翻阅了一遍她所完成的设计图样,深切地感到它是为了感觉……关于人而被一个具有相当深度和广度的人处理过的。难怪她的工作一贯优秀。她每日生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当中,并使我重新去检省自身。

(贝蒂·杨斯)

雪崩

对于每一个不利条件,都会存在与之相对应的有利条件。

——w·克莱门特·斯通

它是我们的梦幻小屋——1 平方尺的奢侈面积,俯瞰着蒂姆帕诺戈斯山背后那壮丽的瀑布,靠近罗伯特红色浅滩中那著名的拜太阳舞滑雪胜地的斜坡,它花费了我和妻子好几年的时间去设计、规划、建筑并最终使它得以落成。

但是,仅仅10秒钟它就被完全摧毁了。

我清晰地记着发生灾难的那个下午,就如同它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1986年12月13日,星期四,正是我们的第九个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那天,雪下的很大,将近下了40英寸厚。尽管如此,我妻子依然从我们在犹他州普罗沃的家中出发,冒着风雪在寒冷中驾车行驶了近30分钟驶上了峡谷,去参观我们新近刚刚竣工的山中小屋。她是在那天下午的早些时候出发的,带着我们6岁的儿子艾伦。途中,她还要停下来买一些蛋糕上用的物品,以庆祝我们特殊的日子。我打算晚些时间再去与她相会,同时还要带上我们9岁的女儿艾米和最小的儿子亨特。

我的第一个危险信号来自于拜太阳舞滑雪巡逻队打来的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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