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自然的引出一声掩饰意味十足的轻咳。
「刚才……说到哪里了?」
她笑意不减,明知故答,「说到千秋万代的无边风月?」
一直迎着她视线的人的目光终于落荒而逃,杯盏被拿起来,用来提神的茶已经变得温凉,倒也刚好压住突如其来的燥热。
她也顺势起身,到里间的屏风后换下外袍,梳洗一番。
等她坐到梳妆台边,卸着固定发髻的簪环时,才听到秦淮舟的声音重新自外间传来。
「世子遇害,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她向外看出一眼,拿起桌上的牛角梳,开始梳理刚刚散掉发髻的头发。
「有人与他相约,在猎场某处地方相见,因不能主动暴露人前,所以他只能假借误入猎场,来达成这个目的。」
她听到这话,放慢了梳头的速度,「这么说来,这个人既与他交好,又不被与他相熟的人知晓,甚至还有可能,是他自己不敢让旁人知晓。」
外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秦淮舟自书案边起身,掀起里间帘子,缓步走进来。
跟着说道,「若是这样,清远伯爱子心切,也会暗中查问此人。」
「可惜啊,清远伯府不会上报冤情,」她从镜子里看映着的身影,「这些分析,也无法替一个冤魂道出实情。」
「苏都知忽然提起此事,难道不是已有目标?」
绕了这么一大圈,总不可能是真的和他探讨隐秘藏下的案情。
想到这里,秦淮舟也看向镜中,与她的视线对上,「乌衣巷探查天下事,如此小事都在苏都知的掌握之中,那绛州分司——」
「乌衣巷的事,不劳大理卿费心,」她这次直接转回身,对向他,「还是说,大理卿今夜屡次试探,是觉得乌衣巷作假,诓骗大理寺内的犯官?」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就是觉得,人既然在大理寺的牢里关着,我却没有选择在牢内问话,而是把人带走,其中定有蹊跷,是吧?」
这次秦淮舟没有马上回答,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顿,移到另一边的烛台处。
「开明坊的那块田,你命人去种过了。」
不是疑问,而是已然确定的陈述。
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神色转了又转,重新对向镜子,先接着将剩下的头发梳顺,然后放下梳子,起身走向他。
面上带出一点笑意,眼里仍是审视的意味,「原来大理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说啊,你想说开明坊的田如何?呀,大理卿这是……」
她想了想,忽地改口,「裴郎这是反悔了,打算收回去么?」
灯影被夜风吹得浅浅摇曳,影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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