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用欺负的方式逼得贺亭衍讨厌,讨厌了便大手一挥给他拒婚书帖,可也从未想过要这残废病秧子的命。
他好像,当真是欺负得有些过头了。
他企图将贺亭衍推开,奈何这人重得很。手掌薄衫下的身体健硕,单说那胳膊上的肌肉就比他这个拿枪拿棍的还要来得结实。
「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我当你最多也就跟个姑娘差不多。」
皮质腰封下的腹肌凹凸有致,就连被他一直取笑的地方也……
他别过头从这人身下爬了出来,正想跑出去喊人,便听贺亭衍须弥道:「药……在桌案的,抽屉里……」
他手忙脚乱地去翻药,却不想那抽屉里竟全是瓶瓶罐罐。大小高矮不一,上面还贴了一堆他不认识的字。
急道:「这么多药,哪瓶是啊?」
没听到贺亭衍答他,他只好随手挑了几瓶拿到这人面前问。
他把人扶正了,可贺亭衍却像无骨似的软在他肩上。低垂地眉眼看了一阵后才抬手指着一瓶道:「这个,两粒。」
江敬舟赶忙开了药瓶塞盖倒了两粒在贺亭衍的手心,见这人没力气吃,便拽着手腕帮着把药喂进去。
药效没有想像中的快,吃了药的贺亭衍靠着他虚弱道:「别叫人,别让我父亲知道。」
「哦……」
江敬舟靠着桌案腿坐着,不一会儿靠他身上的贺亭衍便睡着了。面颊通红,身体还发起了高热,唇色也透着层非常人般的红,就像昨晚见着时一样满脸病态。
他忽然挺想问问这人究竟得了个什么毛病,虽说自己不是大夫,可也从没见过谁生病像贺亭衍这样的。
时而身强体壮好似无人能敌,时而又软弱无力一副病得快死的模样。
从外人嘴里听的,贺亭衍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据说出生时浑身泛紫,心跳也没了,下葬的时候半点儿声息也没有。
要不是碰巧遇到他爹,哪还有如今跟他怄气的这些事儿。
他用后脑勺撞着桌案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拒婚书帖是本意,欺负是顺手,可这会儿人被欺负瘫了,他又开始懊悔自己怎么能对个病秧子下这么重的手。
平日里力气这么大功夫也不差,他还以为真是装出来的。毕竟按他爹私下里说的,高门显贵里的人都藏着两副面孔,各个过日子都得套着张皮。
他无奈地坐着,顺手拿了张掉地上的案件纸翻看。左右不识字的他虽看不懂写着什么,可那上边儿的画倒是看明白了。
一副双人棺材里躺着具被绳索捆缚的女尸,身着新娘婚服头戴红盖看不着脸,身上穿戴的金银首饰虽未上色却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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