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持半阖着眼,摇了摇头。
「你喝吧,我不渴。」
郑成帷将水碗放在郑远持手边,数不清第几次打量着他们所处的囚室。
诏狱中的「天」字号牢房是专为王公贵族准备,比关押普通犯人的宽敞许多。上一个沦落到这里的不知是哪一位,囚窗漏下的一束月光正照在他们对面发白的墙壁上,一片暗红惊心刺眼,疑似干涸已久的血迹。
「不知母亲他们怎么样了……」
郑远持微微睁眼,转头看向背后的墙面,朝着草堆的不起眼位置,黑色的木炭画着整齐的一道道竖线,他从进来的第一日起就在默默计数。
「第九日了。应该……快了……」
郑成帷一怔。
「父亲……儿一直不明,那日宫宴上圣人突然发难,您为何在御前毫无辩解?」
郑远持看向自己儿子,短短十日内,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眼角的沟壑也益发深了。
只是一身的沉着气概,似乎并未因当下所处的境遇而改变。
「辩解?嘉树,你认为父亲清白么?」
郑成帷一滞。
自舜德帝登基,国公府在一众老臣中始终端坐头把交椅,连左仆射房速崇也在与之的数次交锋中败下阵来。郑成帷知道父亲能够立于潮头不败,依靠的绝不仅仅是这些年累积的声望。
至于说他敛财丶贪墨丶拉帮结派,行走宦场久了,谁又能完全清白?
但郑成帷知道,他们沦落至此的原因,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郑氏曾经是大祈皇权最为忠诚的维护者,却悄然转变了态度。
立场不同,才是郑国公的死罪。
不知哪里在滴水,在空旷的囚室里漾起幽微的回声。
郑远持突然抬眉,视线越过郑成帷的肩,落在他身后漆黑冗长的甬道。
郑成帷见父亲眼中有明黄的光倏然亮起,惊觉中转过头来。只见那暗如虎口的通道尽头,出现了晃动的光芒,继而露出了一束火把。
「是谁?!」
皇家诏狱,从典狱官到狱卒都由刑部派专人管理,也不会有人脖子硬到来劫这里的囚犯,托人疏通打点关系的情形更比一般的牢房少得多。自从进入诏狱,他们每日只有三餐时见过送餐的狱卒,其馀时候从来不见任何人影,父子二人如同被外界遗忘了一般。
此时突然到访的人,绝非寻常。
郑成帷的心脏快速跳动,甬道那一头的脚步声愈近愈急,没多久,一个持火把丶黑布覆面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一只手挎着长刀。
「你是……」
那人举起刀:「退后!」
郑成帷听那声音熟悉,来不及细思,退后两步。
「当」一声火光四溅,快刀将锁头劈断,来人一伸手,将牢门推开了。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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