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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绾绾将信将疑,她也看出来太子并没有恶意,反而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还很欢喜呢。
程绾绾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还是僵僵地站在榻边,坐也不坐,站也站得不直,始终维持着身体微微往后躲的姿态。
她避开视线,有些茫然无措。
预想的被当做怪胎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她脑子里巨大的担忧和畏惧过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江诀等了会,低声:“先坐下,行不行?”
程绾绾看他一眼,慢吞吞点了下头,终于重新坐回了榻上,只是坐姿略微有些僵硬。
江诀没动,又问:“孤能坐吗?”
“……”程绾绾慢吞吞又点了点头。
江诀朝小太子妃笑了下,坐过去前,捡了一颗地上的瀛珠带过去。
他怕吓着她,没坐离她很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把瀛珠递给她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绾绾点头,小声:“珍珠……”
江诀笑了笑:“是很珍贵的珍珠,叫做瀛珠。”
程绾绾满脸茫然,她不知道什么瀛珠,娘亲没有告诉过她。
江诀看她全然不知道,又问:“你为何会……这样?”
他指了指她的眼睛。
程绾绾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江诀微诧:“那你父亲……”
程绾绾这回很快摇头:“父亲也不知道的。”
江诀点点头。
两个人一时安静。
又过了片刻,江诀想起来地上的刺客尸体,低声问道:“刚才吓着你了?”
程绾绾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两弯描得精致的细眉纠结茫然地蹙了起来。
江诀看她蹙眉,怕她又哭,瀛珠自然是好东西,但若小太子妃和刚才一样,一哭起来就没完,那可不行,他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江诀只得伸出手,去抚小太子妃蹙起的眉,声音愈发放低、放缓:“是孤吓着你了?”
两个人坐的并不近,只是男人臂长,很容易就碰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安抚动作本该充满了侵略意味,让人感到压迫,但许是坐的远,又或是男人柔软的话音,程绾绾并没有害怕地躲开。
江诀抚了抚她眉心,将她蹙起的眉抚平:“是孤不好,你胆小,孤以后不会如此。”
适才其实是那刺客先闯进来,他不得不就地将人斩杀,原也没想当着小太子妃的面杀人。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也已经被吓坏了,再解释也是无用,不如将人好生安抚。
太子向来冷淡,说话也多是没情没绪,要么就是烦躁嫌弃,难得这样低声缓语,可人大概都有那么一两三圭重的贱骨头,越是不好听的话越是在意,好声好语反而飘风过耳,罔闻置之。
程绾绾恍若全没有听见,注意力全集中在眉心异样的温热触觉。
江诀未察觉她神色有异,将她眉心抚平便收回手。
这时,外间传来一连串纷杂的脚步声,刺客都被拿下了,青影带人来婚房查看——殿下过来半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不过他们没有冒然进来,先急声在外头问了几句。
程绾绾惊地回过神。
江诀明显感觉到身侧的人突然紧张起来,他回头看,他那小太子妃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再次变得煞白,眼睛一瞬不瞬地隔着屏风盯着门外。
江诀心中微叹。
小太子妃的胆子大概只有小手指头那么大一点,这是已经吓成惊弓之鸟了。
不过有句诗说“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高声说话都会惊扰天上的神仙,那他娶回来的散财小神女,只是胆子小了些,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江诀想了想,伸出手,圈住小太子妃的手握了一下。她的手和白日没什么差别,还是小小一只,只是很凉很凉,像是在冷水里浸过一般。
江诀本来要松开的手就没松,将小太子妃的手握在掌心,隔着屏风朝外道:“这里没事,去院中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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