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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胤祥一路吵吵闹闹,终是来到了宁寿宫,整个宫殿建造有着浓浓的满族风情,倒是很适合年老的太后居住。
虽是有胤祥陪着,我此刻心中还是略有忐忑的,不知为何,每每见到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有些惧怕——这也难怪,毕竟他们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统治者嘛。
说真的,这位皇太后的长相还是十分富态的,此刻的她居高临下,半眯着眼睛,丝毫看不出年轻时的风采——或许,年轻时也并非芳华绝代的吧。我只是听宫人说太后不是当今皇上亲母,而她自己又未有子嗣,想必曾经即便贵为皇后,也并不得顺治帝喜爱吧。如此说来,也是个无福之人;但是而今又可以以皇太后之身份稳坐后宫,与康熙帝母慈子孝,不知道,这又算不算是有福呢?
我行至太后面前,恭敬地向她叩首行礼,一旁的胤祥倒是并不拘泥于那么些的规矩,只听他语气欢快地道:“胤祥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笑口常开,寿比南山。”
那位已是满面褶皱的老妇听了胤祥俏皮的话,极欣慰的笑着,连连让胤祥起身。而后又看到了一旁跪着的我,问道:“祥儿,这就是你说的,与若溪志趣相投的丫头?”
胤祥似有些骄傲地说:“回皇祖母,正是。此女不旦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而且同若溪甚是投缘。若溪病重,多半是感伤自己即将孤身远行,而今叫她的好姐妹来陪伴,也能使若溪多些愉悦,病也就好的快些。”
皇太后听闻胤祥如此夸赞我,也很是高兴,便叫我起身。我谨慎地缓缓站起,抬起头望向这位大清朝最为尊贵的女性。
忽然间,太后原本慈祥的眼露出一瞬的错愕,我见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却是平静下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我。我不明所以,竟然忘了低头避讳,只直直地观察着太后的神情。
片刻,太后终是恢复如常,开口问道:“你叫什么?”此时的声音全然没有了刚才与胤祥谈笑时的那种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威严和冰冷。
我恭敬地低眉道:“奴婢程诺兰。”
“程,程……”太后似自言自语一般,又好似在尽力回忆这什么,半晌才回过神对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好生伺候若溪公主。”
我得了命令连忙跪安,退步间瞄到胤祥那略微担忧的双眼,也顾不得与他眼神交汇互传讯息了,屏着气匆匆退下了。
出了门便被内侍带到了若溪房中,此时的若溪依然昏睡着,旁边只有上次所见的那个丫鬟伺候。我轻声走上去问道:“姑娘,公主怎么样了?”
见是我来了,那丫鬟拉我到一旁,也是极力压低了声音道:“昨晚上喝了药就睡了,现在还没醒呢。御医说这病急不得,得慢慢调理,不过现在没有大碍了。”
我点点头,又听她道:“以后叫我婧瑶便是了。你,叫诺兰,对吧?”
我冲她一笑,算是回应;听她说话有条有理,不急不缓,又见她皮肤细嫩,指如削葱,再加上她的名字——婧瑶。婧,才品也;瑶,美玉也,其家人为她取这样美好的名字,喻意贞洁、光明,蕴含着对女儿的祝愿和期望。这样的女子,不像是普通粗鄙的奴婢,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顿时心中对她既好奇又喜欢。
我望了望仍在熟睡的若溪,许是身子难受吧,她额上附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时地蹙动着两叶细眉。我见她一时半刻也不会醒来,而婧瑶似乎已经守了一宿,便对婧瑶道:“你也累了,既然我来了,你且去休息一下吧,公主若是醒了我即刻就差人去叫你。”
婧瑶仍是不放心地看了看若溪,终是被我能安人心的笑容打动,便又叮嘱了一番就回房休息去了。
我坐在若溪身侧,用沾湿的手巾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她鼻息沉重,似睡梦中身负千斤的重物,偶尔还喃喃几句,但我却听不真切。
这温暖的室内只余我二人,分外安静,我才有空静下心来,不由得想起了这两日的种种。
昨日惊魂未定,并没细想,其实,有许多事还是颇为蹊跷的:太子就算恃宠而骄、专横荒淫,不过好歹是一朝皇子,再不济也应该不会在皇宫中公然做出凌辱女子的事情,这种做法,不但龌龊至极而且风险极大。若说上一次他欺辱诺兰,那时还在宫外,而且似乎无人知晓;那么这一次,未免就有些说不通了……
突然间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或许,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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