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乌的眼睛一闭一睁,转眼间,视线里只剩下了一片黑色的虚无。虚无之中缓缓勾勒出一圈圈浅色的光影,将一片黑暗划界为一个同心圆,圆的中心缓缓飘来一点、两点,无数的白色小点,小点飞到近前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就快戳入她的眼睛。
祁山乌想闭眼躲避这场突然的飞刺,然而事不遂人愿,她的眼眶没有能调节视线大小的能力。
祁山乌只能被迫睁着眼睛,直视着前来的外来侵袭,并且目光不容转移。
她仿佛又回到了刚才被时空撕裂的状态,整个人只能呆立在原地,不被允许做出任何反抗。
下一秒,无数的光电噼里啪啦坠地,从里面的黑心圆沸腾到外光圈的里面,在虚无之间胡乱蹦跳,规律散开,好像在给什么东西让路。
“呼——,呼——。”
一股熟悉的震颤呼吸声在黑色圆圈内响起,伴随着周遭一颤一颤的震动。祁山乌背后的脊骨又是在下意识地轻微抖动,内心深处的兽性对危险的感知,让她的脊骨比她先一步意识到蛰伏在四周的未知险象。
砰砰砰——。
虚无的空间内好像有了地表支撑,这一瞬间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祁山乌的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不能做出任何动作,连一点细微地声音可只能被卡在喉口,不上不下。
砰。
最后一声轰响消失,祁山乌的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的面部从此刻开始扭曲。
只见纯黑色的圆圈内突然打下一束专属于精美艺术品的光,光随着艺术品不断变换的位置进行晃动,像是跟随着在舞台上翩然起舞的舞者身上一般。
唯独不同的是此刻的这束光,光亮冷得发寒、冷得死寂。
这束死寂的白光缓缓偏移,逐渐移向同心圆的影圈,不多时,“祁山乌”略显锋利的面容从黑色圆圈内透出,和此刻被遏制了全身细胞的祁山乌对视。
“祁山乌”的嘴角微微挑起,像是发现了一个极其珍爱的玩具一样,她将双手扒在光影圈的边缘,伸长了脖子从外面使劲探进来,嘴角的幅度不变,瞳孔有些涣散,好像是被吓到了。
动不了的祁山乌睁着没有眼皮的眼眶:“……?”被吓到的情绪?
她和那个叫邢多维的小男孩互换了?
正这么想着,一声很轻的触碰音顿时砸在她的神经内。
紧接着,接二连三,源源不断。伴随着一种瘙痒的战栗。
祁山乌将目光下移,只见原先充当开路兵的白色小点,此刻露出它们的真实样貌——无穷无尽的线条,就像外面所见到的混乱一般,不过是换了个角度而已。
这些线条在虚无的境界当中,欧姆样式地缓缓前进,向着祁山乌的身体一点点爬进,再不断从她的空洞眼眶中掉进。祁山乌感觉那些线条在自己的体内任意穿梭,在寻找到舒服的地带之后,便窝在那里不动了。随后像是真菌抽丝一般,逐渐插入她的肉里,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那个扒在窗口的“祁山乌”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将自己的身体尽数抽丝,无数的线条瞬间一窝蜂一样,朝着祁山乌飞过来。
仍是身体意识率先做出反应。祁山乌下意识地甩手进行横扫。不料这一次,她的手像是满血复活一样,突然可以使上力气,将侵袭的无数线条抛甩出去。
其他线条见到自己的伙伴被攻击,空气停滞了一下,转而越发亢奋,顺着一个平面齐齐涌上。越来越多的白色线条像是动漫里被煮熟的细软面条,在沥水的时候顺着大漏网的孔隙跃出,进到黑色的虚无当中,充当粉笔在黑板上的留痕,逐步为这个虚无空间填进相应的边界面。
顺带填充进祁山乌这个人物。
然而,填充的只是一个平面。
看着越来越多且各种路径的侵袭线条,祁山乌试图抬起自己的手作以回击,却像是被规则束缚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使不出对应的动作,走不了相对应的路径。
她只能上下横扫,在她这个人竖向截面的路径上。
能动但只能像个雨刮器一样动的祁山乌:“……。”
“嗯嗯嗯!”
好的,还丧失了语言功能。
“姐!”
田迦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伴随着一阵雨滴的声响。
祁山乌被迫地闭上了眼睛。耳朵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地声音,还有一声温温柔柔的嗓音,“山乌姐?”
祁山乌蹙了蹙眉,缓缓睁开。
“山乌姐?”唐暄带着黑色护目镜,踮着脚不停地在她眼前挥舞着手,带起一阵锁链的叮当声,“你出来了,太好了!”
“我刚刚是……怎么回事?”祁山乌转了转头,此刻场上只有她、田迦桡和唐暄三个人,其他人的身影全部消失不见,“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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