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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湖底异城一（第1页）

阳羚儿恢复意识时，她正站在古镇街头，茶色侠客风的古服使得她融进了周边的环境，后背竟然还挎着斗笠。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响震大街，凑热闹的民众好心地拉了她一把，带她撤回到路两侧拥堵成墙的人堆中。在周边人乱糟糟的议论声中，她勉强知晓了那是祭祀的车马在催人离开，为主队伍清路。

这里是哪里？又是做梦？阳羚儿的心里堆满疑问。她的记忆停留在湖水那，水里的遗迹像是自带迷魂阵似的，她盯着盯着便无法自拔，之后的事，好像就是她掉进湖里去了。

“余镇有鱼，今尔来斯；余镇舞歌，秋起硕果。”祭祀的主车队在众目睽睽下缓缓推行，坐在高轿上的女人高哼着曲调诡异的歌曲，嘴里还吐露着令人心慌的颤音，尾声也是拖得异常长。她的体态丰腴，肥肥的脸颊上涂抹着夸张的油彩，华丽的长裙上挂满笑容瘆人的玩偶。

歌声与鼓声恰好错开，敲鼓人提前了约莫五十米，祭祀的主队伍跟随其后，所有人的步频都是一模一样的，包括抬轿的轿夫，一步不多一步不少。领队的女子提着灯笼，形态优雅，小腿上系着红绳串连的金铃铛，每走一步清脆的铃铛声便随之响起。这场祭祀隆重又繁琐，只惜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神态以及毛骨悚然的笑容。

整条街上人声鼎沸，直到祭祀的车马走远很久之后都尚未平息。

四周都是竹木搭建的古色古香的建筑，过往行人，无论男女都穿着宽大素色的长裙，毫无现代化建设的痕迹。

阳羚儿抬头看天，猛然间发现天空竟然像湖面似的，没有太阳，没有云朵，绚烂的的天幕像涌动的水面一般波光粼粼，整个世界都在碧绿色光芒的映衬下，像海底世界，鱼在头顶飞舞着，偌大的空间里透着空灵的寂静。

她觉得她身处梦里，这个梦过于瑰丽。人站在水底怎么可能跟空气中一样安然无恙，但这感觉过于真实。

她狠狠地掐了下手腕内侧，痛到揪心。

前方不远处挤满看热闹的围观者，阳羚儿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那里立着粗陋的公告牌，几张四角被撕得乱七八糟的纸简单粘贴在上面，草率得不行。

上面画着丑陋的头像，其中一张乍一看甚至与自己相仿。旁边还配着一连串潦草的字迹，不是日常随意可见的中文字体，印象里古诗文中也并无记载，但出乎意料地，她认得那些字。

“通缉，长生、白芷。”她在心底默念着，正差异这些名字似曾相识，一只强有劲的大手拽着她的衣领躲到了墙角后。

“你怎么明目张胆地跑到大街上去？”男子的声音听得人如痴如醉。

阳羚儿的双手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后背紧紧靠着墙面。她意识有些恍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来路不明的男子紧紧凑在身前，身体里散发的温暖直接通过紧握的手传递过来，鼻息声伴着心脏跳动，气氛暧昧又尴尬。

她碍于羞涩不敢直面男子，只能艰难地用余光瞟他。长得真好看，剑眉下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倒映着星辰大地，浑身散发着漠视万物的高傲。

又是那股没来由的熟悉感，她忽然想起梦里那个看不见外貌的人，此刻她看清楚了。当她碰撞到他的眼神，就像掉进某个旋涡，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涌上心头。

“长生。”她笃定地唤了出来。

“怎么了？”男子温柔地回应着。

梦里那股久违的似水柔情再次翻腾，阳羚儿不敢相信，她抽回被拽紧的左手，捂住嘴巴遮拦表情。

“又是梦吗？”她的声音轻如薄云。

“怎么会是梦呢？”长生眉头紧锁着，眼神中充盈着关切和疑虑。

如果按照梦的设定，一切进展都不会合乎情理，譬如在水底正常运转的热闹小城，亦或是看得人脊背发凉的祭祀小队，但所有的情节都似乎演练过似的，她甚至想起下一个动作便是抬手帮男子整理凌乱的碎发。

梦中梦？梦里还会痛？这到底是哪？

阳羚儿顾不得许多，挣脱长生的控制便往外跑。大街上人头攒动，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客栈里的酒香四溢，店小二的吆喝声响彻云霄……

顺着大街走，右转进马道，穿过小树林，那里有一个祭坛，正路上必定会碰上祭祀小队；如若左转直行，跟着担夫的步履，则会去到一处码头，那里是交通要塞，渔夫正准备出海撒网；一直前行，那里是被叛军占领了的主城高塔，昔日里那儿挂着代表着繁华国度的旗帜，此时被替换成叛军的主旗，随风飘扬……

整片区域的地图像幻灯片一页一页地在她脑海里重复放映着，她一度怀疑自己手握未卜先知的神奇力量。

这究竟是何方？

“不行，下面水太深了，没有潜水设备，根本无法到底。”姜芒和百泽先后浮上岸，小分队的临时后勤迅速递来干毛巾。

“能预计湖有多深吗？”姞彧焦灼万分。

百泽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我缓缓接着试试。水温太低，专门靠憋气下潜，前行不了多久的。我们现在只能是希望她浮在湖中，等待救援。”姜芒喘着粗气。她为自己的犹豫而错失良机感到后悔。

她和百泽凭借惊人的憋气能力已经在水下摸索近十分钟了，无奈终是无功而返。

“赶紧与械材部取得联系，务必将装备送过来。”姞彧对着信息员大吼道，这是他少有的面容失色的状态。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焦虑，在场所有人都在挤破脑袋想办法。就在十分钟前，阳羚儿像着魔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湖底，瞳孔缩小，像被什么摄了魂，紧跟着，整个人的重心便主动向前倾，随着一声噗通巨响，人就消失在冰冷砭骨的湖水中。

“下面很空，跟正常的湖水不大一样。”百泽汇报着湖里的相关情报，“人在里面，总有种迷失自我的感觉，很空洞，很孤独。”

“我现在不想听湖里状态。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捞上来。目前没有任何设施，只有你二人有救援的可能，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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