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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不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是好事。”她还是那么冷酷,跟多年前如出一辙,言语简略,形同审判,“我不需要你穷尽一切来表达对我的感情,你先爱自己就够了,不用靠压抑自己来接近我。我衷心地、诚挚地祝愿你,能找到一个融洽的人结婚。恭喜你。”

&esp;&esp;张默初怔忪地望着她。

&esp;&esp;夜幕之中,程似锦漆黑的眼睛几乎映不进一丝星光。他的灵魂被过往的数年抽走了一半,如今在她面前,又再次被遗弃了另一半。他试图用微笑维持现状,起码不要在她面前失态,可他没有做到。

&esp;&esp;他别过脸,向另一个方向望去。眼底莫名地开始模糊起来,星星的光晕在眼中晃动。张默初说“我知道了……”他很久没有再说什么。

&esp;&esp;-

&esp;&esp;两人回来后,张默初很快告辞离开。

&esp;&esp;他走前眼角明显红了,像是被夜风吹着沉默地掉过很多眼泪。程似锦身上残留着一丝薄荷的凉气。

&esp;&esp;陆渺贴着她嗅了嗅,他知道程似锦对烟草并不成瘾,她只有在遇到刺激性事件、或者比较难办的时候才会点:“你觉得他让人为难啊……”

&esp;&esp;陆渺判断得很准确。

&esp;&esp;周夫人和爱德华在另一辆车上,前排开车的是张特助。程似锦也就没什么好掩藏,她转过身抱住陆渺,将他的身体当成一个温暖的、会呼吸的抱枕,埋在泛着甜味的肩头,闭上眼叹息道:“……所以谈感情真是太可怕了。”

&esp;&esp;陆渺被她抱住,一点点被压到后排角落,他缠住程似锦,低声道:“说不定是他的问题呢,程似锦,他太不适合跟你恋爱,换个人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esp;&esp;“换谁?”

&esp;&esp;他试探的心情骤然慌乱起来。他任由自己提出“换个实验对象试试”的建议,可她真的询问,陆渺又明确地知道自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同时,也不认为林琮和韩玉书,或者是刚刚见过的那个张默初有哪一个真的适合她……他安静下来。

&esp;&esp;程似锦也没有追问。

&esp;&esp;她的气息慢慢地覆盖了周围的空气,陆渺的心跟着静谧下来。他无声地祈祷,希望这一刻再漫长一些,希望他能在某些时候彻底忘记陆拂对她的暗恋,然后全无负担地、彻底地投入进去……

&esp;&esp;这想法真是卑劣。

&esp;&esp;他怀着卑劣的欲望,轻轻地吻她,在她耳边诉说:“你可以每天都抱我一会儿吗?不然我会缺氧的。”

&esp;&esp;tt

&esp;&esp;陪程似锦度假的这段时间,宛如一个缤纷美丽的梦境。

&esp;&esp;她过度温柔。这种温柔带着令人沉湎的迷惑性。程似锦那些亲密温热的触感席卷他的灵魂,他为此禁不住心神颤抖。程似锦每天都会像陆渺索求的那样抱紧他,漆黑的长发落在他的身上,渐成一种无法挣脱的罗网。

&esp;&esp;他乖乖地靠在她怀里,被这些浪潮一般的柔情拔除爪牙。但每次对视时,陆渺又深切地明白,程似锦只是宠着他,依旧没有在他身上投入什么多余的情感。

&esp;&esp;是张默初的出现,让陆渺发觉,原来她不是天性冷酷,也并非不容情爱。

&esp;&esp;只是不轻易萌生。

&esp;&esp;程似锦对那段终于可以称之为“前段恋情”的过往毫不避讳。她说两人是同学,那支钢笔是她送给张默初的毕业礼物,张默初是一个会为恋人失去自我的类型,他会压抑自己的人格,付出感浓烈得让人心生不忍。

&esp;&esp;陆渺在旁边听的时候,下意识问她:“你会遗憾吗?遗憾他不能跟你在一起。”

&esp;&esp;“不会。”她回答得清楚平淡,“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esp;&esp;程似锦有一双沉郁的、看不清情意的眼睛。陆渺凝望着她双眼,心中思绪浮现——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笨蛋拼命地挑战她,想让她另眼相待。程似锦对那样强烈的感情,都能因为不合适而弃如敝屣。

&esp;&esp;爱总是流向并不缺爱的人。她不需要靠爱上别人来获取感情。

&esp;&esp;度假结束后,陆渺将作为倒计时出现的日历撕掉一页。

&esp;&esp;那是陆拂出院的倒计时。

&esp;&esp;他在心中筹备了很多次对话的预演,想要在最后那一天到来之前主动告诉陆拂。陆拂必须知道家庭的变故,这是无法掩藏的,但另一件事——他成了程似锦的情人,陆渺却难以启齿。

&esp;&esp;出院前的倒数第三天,陆渺将家里发生的事委婉地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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