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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窗台上放着一盆冬日水仙，水仙花上凝着浇水后滚动的露珠。少年沉默着，低着头听他哥哥的坦白讲述，他轻轻地咳嗽，依旧体弱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随后，陆拂用手掩住了脸颊，说的第一句话是：“……哥，你可以早点告诉我，我不用猜得这么辛苦。”

&esp;&esp;异常的细节太多了，哪怕他一时被蒙蔽，后续其实也能反应过来。只是陆拂也不想让他哥担心，选择缄默不语，安静地装一个傻子。

&esp;&esp;“抱歉。”

&esp;&esp;“为什么对我道歉？”陆拂说，“应该是我拖累你们才对。我该对你说抱歉。”

&esp;&esp;这是陆渺最不想听到的话。好在陆拂没有再自责下去，他的心中虽然五味陈杂，但并没被这个怀疑了很久、只是第一次确认的消息冲击到，尚能自控，于是细问：“那我住院和做手术的钱是……”

&esp;&esp;“跟朋友……借的。”陆渺说。

&esp;&esp;“程老师？”

&esp;&esp;“嗯……”

&esp;&esp;花叶上水珠滑下，落入盆中，映着冬日里没有彻底化干净的底层霜花。

&esp;&esp;-

&esp;&esp;当天下午，程似锦提前下班。她给陆渺找了一位烘焙师傅，是国际知名的一位大师，让渺渺能学得更快一点，他做甜点似乎挺有天赋的。

&esp;&esp;回到金林别墅，送陆渺去医院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回了车库。程似锦照例把一楼的唱片机关掉——在播陆渺往里面新加入的《保卫黄河》。昂贵的机器把波澜壮阔的声音细节传递出来，随后在她的手下戛然而止。

&esp;&esp;程似锦上楼，看到陆渺背对着她的身影。

&esp;&esp;他抵着一个柔软的抱枕，似乎刚洗了个澡，吹干的头发发梢还带有一丝蒙蒙的雾意。程似锦从后面抱住他，手臂越过陆渺的身侧，在茶几上拿起一杯他自己磨的咖啡。

&esp;&esp;好苦。

&esp;&esp;程似锦对黑咖啡并不陌生，她只是奇怪陆渺居然不加糖，于是低头贴过去亲他的唇，在唇齿间尝到相同的味道——浓烈的苦涩酽麻了舌尖，她将这份浓郁的苦味吞咽下去，低语：“怎么喝这个？”

&esp;&esp;陆渺没回答，他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一分一毫也没有挪开，随后张开手臂主动地缠上去，热情地啃咬她的唇。

&esp;&esp;无尽的苦涩渐渐变为浓稠的甜蜜与热切。他颤动的眼睫不时刮过程似锦的鼻梁，轻轻的泛着一股隐约痒意。程似锦把办公才戴的眼镜摘了，随手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两人都没有听清它掉落在地毯上的方向。

&esp;&esp;程似锦拢住他的肩膀，环紧他的腰。

&esp;&esp;陆渺热情又柔软，拉着她的手解开衣扣。他像一只缺失安全感的小猫，不停地挤进她的怀里，在她身边软乎乎地磨蹭……可他又跟平常不同，他的主动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

&esp;&esp;仿佛有雷声轰鸣着落下，一瞬的电光映亮着两人的眼，程似锦突然停下动作。

&esp;&esp;窗外依旧是美丽的庄园景象。寂淡温柔，只有细细的风声掠过露台。

&esp;&esp;所谓的雷电轰鸣，似乎只存想于他的眼神里。

&esp;&esp;程似锦敏感的触角发现了异常：“渺渺？”

&esp;&esp;陆渺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指，低声问：“我在。我在……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了？”

&esp;&esp;“你在想什么？”她单刀直入地问。

&esp;&esp;陆渺想了几秒，回答：“我在想……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esp;&esp;“什么？”程似锦有一瞬的微怔。

&esp;&esp;这段时间太过平和顺利，陆渺也几乎没有什么烦恼可想。他对程似锦的依恋之情与日俱增……这样美好的、堪称童话的生活，让程似锦想不出他主动打破的理由。

&esp;&esp;所以陆渺突然这么说，她居然一时没有理解。

&esp;&esp;“我想……”他轻轻地重复，声音有一点颤抖，但很快稳住，“我想跟你恋爱。你可以和我交往吗？我会把你之前付的医药费计算清楚，慢慢把钱还给你。”

&esp;&esp;如果他一直欠程似锦的，就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请你跟我交往。

&esp;&esp;所以陆渺下意识地这么想，他非常焦虑，每一个音节都隐隐地发颤，倾吐出来的字眼像是从身体里剖离自己的五脏六腑，把一切伪装矫饰都撇在一旁。他不敢看的，可是想到“不可以当玩笑、不可以不正式”，又强迫自己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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